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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三章反擊事漸露端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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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街小巷的門上邊插起了艾葉,走到哪裏都能聞到一種幽幽的香味,端陽節快到了,這河邊上也歡騰起來了,每日裏頭聽著鼓點聲聲,似乎要將人的耳朵震破。

相宜掀開馬車簾子往外瞧了瞧,外邊金燦燦的一片,仿佛在不住的跳躍,楊府的院墻延綿著,粉白的墻壁上一線黑色的瓦片。福伯將馬車停住:“姑娘,楊府到了,你趕緊去見楊老夫人罷,我在這裏等你,可別耽擱太久,仔細被人瞧著。”

相宜從角門那邊穿了過去,腳步輕快,楊家園子裏邊的石榴花已經開了,紅艷艷的顏色藏在一片翠綠裏,就如火焰一般。綠色的樹葉將青石小徑籠在蔭涼之間,走在樹叢中,神清氣爽。

“相宜,你來了。”楊老夫人站在花園裏,手中拿著一把大剪刀,腳下落了一層綠色的葉子,空中有一股清新的樹葉芳香。

“老夫人。”好些日子沒見到楊老夫人,相宜忽然發現自己很是想念她,走到楊老夫人身邊行了一禮,擡起頭來,一雙眼睛裏全是儒慕之情:“老夫人,這般逍遙自在的日子委實好過,相宜瞧著心裏頭羨慕得緊。”

楊老夫人呵呵一笑,將剪刀交給玉梅,伸手摸了摸相宜的頭頂:“好個機靈的孩子,我的孫女裏邊,都沒幾個像你這般聰明的,聽族學裏的娘子說,你現在都比得上那些念了兩三年書得了,實在難得。”

相宜心中有些窘迫,這個其實跟她聰明與否無關,前世被關在後院,沒什麽事情好做,也只能看書寫字打發光陰了,她重活一世,若是不比旁人聰明伶俐,那真是蠢到家了。“老夫人,今日找相宜過來,可是華陽那邊有了消息?”

“是。”楊老夫人點了點頭,臉色漸漸嚴肅:“那鋪子的房東……”她壓低了幾分聲音:“極有可能便是你那祖母。”

“啊?”雖然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感覺,可從旁人口裏得到佐證,相宜還是很吃驚,果然是祖母,跟她想的一樣!她焦慮的望著楊老夫人:“那,我該如何問祖母討要?”

“若真是你祖母拿捏著那幾間鋪子,只是你也不好去開口。”楊老夫人瞇了瞇眼睛,深思的看了相宜一眼,駱大小姐現在才七歲的人,即便是要想駱老夫人討要,她也完全可以用一句幫你代管就將這事情打發過去,等到以後,還不知道她會玩出什麽花樣來。

“我也是這樣想。”相宜有幾分沮喪,她將能想到的各種可能都想了一遍,好像怎麽樣都是一個死胡同,沒有出路。就算自己告狀告到廣陵府,還不是會跟上次周媽媽過世後那般情狀,最後又是不了了之,務必要找一個法子,能將駱老夫人逼得沒有退路,主動將那幾間鋪子的房契交出來。

“相宜,我已經讓人去找了你大舅。”楊老夫人見著相宜那沮喪的神情,微微的笑了起來,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邊,相宜瞬間便感覺到了一種溫暖,從肩膀那裏傳了過來,一直流入到她心間。

“讓你大舅去華陽府告狀。”楊老夫人意味深長的望著相宜:“你說呢?”

去華陽府告狀?相宜眼前一亮,嘴角泛出了笑容。

這實在是個好法子,自己父親在廣陵府裏做推官,若是向廣陵知府告狀,少不得要顧及父親的面子,這件事情就這樣壓了下來也不一定。再說官官相護,自己去告狀,未必廣陵知府就會站在自己這一邊,即便是楊老夫人也不好插手——畢竟楊家跟駱家是姻親,哪裏會為了自己去將臉撕破?若是楊老夫人真這般做了,以後楊二奶奶在楊家與駱家都沒了面子。

若是在華陽府告狀,這些麻煩都沒了,而且祖母也不會這般快就得了信,只怕是來不及做準備,到時候便沒了退路。相宜大喜,朝楊老夫人點了點頭:“實在是個好法子!只是我大舅舅會不會幫我的忙呢?總該給他一些好處才是。”

“他一開口就要一間鋪子。”楊老夫人嘲弄般笑了笑:“你這舅舅也真是狠,連自己親妹子留下的一點東西都想撮弄了去。”

“一間鋪子?”相宜想了想,四間鋪子給了大舅舅一間,自己還留了三間,總比前世自己一間都沒弄到要好。她輕聲道:“只要能替我將鋪子弄回來,一間就一間,誰讓他是我大舅舅呢。”

楊老夫人一楞,看了一眼相宜,一把將她的手捉住:“相宜,你不要糊塗,這不只是一間鋪子的事兒,若是你退一步,那小人就能進幾尺,今日你給了他一間鋪子,明日他便會想著打你兩間鋪子的主意。你那大舅舅是個好酒貪杯的,聽說還喜歡賭錢,這家裏便是有了金山銀山都會被他花光。你不要以為他是念著甥舅之情才幫你,他還不是看在有利可圖上邊?再說了,你能給大舅舅一間鋪面,二舅舅與三舅舅呢?”

相宜張了張嘴,答不出話來,果然姜是老的辣,楊老夫人畢竟是活過一輩子的人,即便自己再是重活一世,也比不得她目光敏銳。

“相宜,我已經替你開出了條件,若是能將鋪面要回來,你便送給你大舅三千兩銀子,這可是一間鋪面差不多兩年的租金,也算對得住他了。”楊老夫人長長的籲了一口氣:“你那大舅舅起先不肯答應,後來我那管事威脅了他,他這才不情不願的應承下來。”

雖然是相宜母親的嫁妝,可畢竟這幾間鋪面是錢家的產業,流落到別人手裏,相宜的大舅舅錢沐陽有些不大痛快,自己家的東西怎麽就能被旁人霸占了去?再說那管事擡出了一位大官的名號來,唬了他幾句,錢沐陽想了又想,還是答應了下來,三千兩銀子,自己拿一千兩回去交給媳婦養家,兩千兩夠自己好好花銷半年了。

“我大舅舅答應了?”相宜心中歡喜,看起來這事兒總算是要水落石出了。

“對,答應了。”楊老夫人點了點頭,聲音堅定:“做事就要出手快,讓對方沒有反擊的餘地,過了端陽節,你且等著瞧。”

相宜“撲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朝楊老夫人磕了個響頭:“相宜替過世的母親謝過老夫人的恩情……”幾滴淚水落在了地上,膝蓋前邊黑了一大塊。

楊老夫人彎腰將相宜拉了起來,眉目慈祥:“傻孩子,何必多禮!我這些日子會時時關註,等你這事情辦好了,我便進京去了,以後有什麽事情,只管寫信告訴我,雖然我年紀大了,可出幾個主意還是行的。”

“老夫人,你要去京城了?”相宜有幾分發慌,一把抓住了楊老夫人的手:“相宜舍不得你,舍不得你。”

“我又不是不會回來,今年過年,我或許就會回來了。”楊老夫人笑著將相宜抱起,將臉貼了貼相宜的,伸手指了指前邊的幾株石榴樹:“你瞧瞧,那石榴花,紅得多好看,不管日頭有多大,它一樣開得鮮艷。做人也如開花,不管環境有多惡劣,只要根紮得緊實,能吸收養分讓自己壯大,不愁沒有出人頭地的那一日。”

相宜眼睛盯著那紅艷艷的花朵,仔細琢磨著楊老夫人的話,忽然間覺得心胸開闊了不少,她雙手抱著楊老夫人的脖子,輕聲道:“我懂老夫人的話了,老夫人的意思就是說不要放棄不要低頭,只要自己努力抗爭,定然能有成就。”

“是。”楊老夫人含笑點頭:“相宜,我早就說過,你是個聰明的。”她將相宜放了下來,拍了拍手:“沒想到你也有些分量,瞧著你瘦小,可抱著還是沈手。”

相宜有些不好意思,低下了頭,旁邊玉竹嗤嗤笑著:“駱大小姐,我們老夫人在與你開玩笑呢,你七歲的人了,自然會有些分量,又不是那蘆葦草,風吹吹就能吹走的。”

“你快些回去罷,免得讓別人知道你來過我這裏了。”楊老夫人吩咐玉竹將相宜帶出去:“你祖母喚你回去,我覺得她應該是有了戒備之心的。”

駱老夫人原來一心巴結討好的想讓相宜在楊府住下來,可是還沒到五月便用端陽節的由頭將相宜叫了回去,這裏邊究竟出了什麽事情,楊老夫人不知道具體的原因,可猜著應該是翠芝他們去華陽的時候,或許是被駱老夫人的心腹看見了,否則如何會來這一出?將相宜叫回駱府,只怕是想控制她的行動,不讓她與外界多接觸。

馬車的聲音單調的響著,相宜坐在馬車裏,耳邊全是楊老夫人剛剛教導她的話,“做人也如開花,不管環境有多惡劣,只要根紮得緊實,能吸收養分讓自己壯大,不愁沒有出人頭地的那一日。”

她抓緊了馬車簾子,心裏頭有一種深深的懊悔,前世的她做錯了,錯得離譜,不敢抗爭又沒有半點法子將自己從駱大奶奶的手裏救出來,到了最後,還落到那般下場。相宜嘆了一口氣,將臉貼在了軟簾上,一顆心漸漸的堅定了起來。

今生,她一定要活得舒服,活得精彩。

☆、41

輕手輕腳走到了前堂,細竹門簾正在微微晃動,相宜從外頭看了過去,就見餘媽媽正俯身在駱老夫人耳邊說著些什麽,兩人臉上的神色看得不大清楚,可相宜隱隱覺得,應該是在說什麽重要的事情。

“大小姐,你要不要進去?”青梅討好的將門簾掀了起來,大小姐最近得了老夫人的喜愛,就是連廣陵城裏赫赫有名的楊老夫人也十分喜歡她,送衣裳送首飾的,自己巴結點總沒錯。

相宜輕輕點頭,小小的身子從竹簾下頭鉆了過去,反正駱老夫人也肯定已經見著了自己,不如早些進去,免得讓她覺得尷尬。

“祖母。”相宜恭恭敬敬行了一禮,吩咐連翹從書袋裏拿出一個小小的荷包來:“端陽節來了,相宜也沒什麽好送給祖母的,這是我親手做的,翠芝教我的針線,用五色線繡的荷包,裏邊裝了杜仲白芷,戴著能辟邪,還請祖母不要嫌棄相宜的手工粗陋。”

餘媽媽伸手將拿荷包接了過去,雙手呈給了駱老夫人看:“大小姐這小手可真是巧,這朵小花繡得真好看。”

駱老夫人垂下眼皮子瞧了瞧,輕輕哼了一聲,這小荷包繡得歪歪扭扭的,哪裏又好看了,虧得餘媽媽還能誇得下口。她朝相宜淡淡的說了一聲:“宜丫頭有心了,這人還是要念書,去楊氏族學才念了半年書,就這般知禮了。”

“還不是祖母給的機會?”相宜斂眉,說得恭敬。

“聽說楊氏族學每年七月要考究學生的學問,你今年年紀還小,暫時不能下場,就在一旁仔細瞧瞧,看看旁人的表現。”駱老夫人瞅了瞅相宜,見她似乎長開了些,一雙眉毛略略分開,如遠山彎在大眼睛上,心中有些歡喜,家有好女百家求,只要將她培養出來了,不愁能嫁一個如意郎君。

宜丫頭如意不如意,那還是次要的,最主要的是要能讓駱家覺得如意便好。駱老夫人撚了撚那串檀木佛珠,朝相宜點了點頭:“你下去罷,念了一日書,也累了罷?明日是端陽節,好好歇息著。”

相宜低聲應了一句,轉身走了出去,駱老夫人一把抓過那個荷包瞧了瞧,又丟開到一旁:“也知道來討好人了。”

“駱家不討好老夫人,還去討好誰?”餘媽媽笑了起來:“大小姐有這份孝心,也算是不錯的了,總比那幾位小姐要好呢。”

駱老夫人一只手撥弄了下荷包的五色絲絳打的墜子,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:“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,往常年數,她何曾送過我一樣東西?怎麽今年端陽節便巴巴結結的送荷包過來了?還裝著杜仲白芷,誰教她的?”擎著荷包放在鼻子下邊聞了聞,駱老夫人的眉頭皺得更深:“拆開看看,裏邊還放了別的東西沒有。”

“老夫人,現在大小姐不比先前了,人畢竟是要念了書才知禮,以前大小姐沒人教導,現兒該是走了正路了。”餘媽媽將那荷包接了過來,走到一旁解開了口子,將裏頭的東西都倒了出來,細細扒拉著看了許久:“老夫人,沒什麽別的,全是杜仲白芷,還有幾塊藿香,應該是在藥堂裏配好的,都是消暑的良藥。”

駱老夫人點了點頭:“收起來罷,權當是她的一份心。”

餘媽媽應了一聲,將那些東西撮弄著往荷包裏塞,還沒收完,駱老夫人又忽然開口了:“這荷包,倒是讓我得了個主意。”

“得了主意?”餘媽媽迷惑的睜大了眼睛,將桌子上細碎的額東西都收到了荷包裏,趕著走了過來:“老夫人,你在擔心什麽事兒?是華陽那邊,還是大奶奶那邊?”

駱老夫人將荷包拿了過來,仔細的看了看:“先放著,我看看,到時候再交代你要做什麽事兒。”

“姑娘,明天是端陽節,會不會去看劃龍舟?”連翹跟在相宜後頭緊走了幾步:“每年端陽節外邊好熱鬧。”

“可能會罷。”相宜有幾分心神不寧,楊老夫人帶著她的消息太令人興奮了,她全副心思都在這上邊,根本無暇細想端陽節的事情。

端陽節,不過是看龍舟,吃鹹鴨蛋,家家戶戶懸掛艾葉辟邪罷了,還有什麽好玩的?到外邊去看龍舟,人挨人人擠人,每年有不少孩子因著看龍舟墜水,還有些被拐賣了的,真不知道為何還要這般前赴後繼的趕著去看賽龍舟。

真恨不能日子快些兒過,等著華陽府那邊來人將駱老夫人提去過堂就好,今日送了荷包給她,只不過是想穩住她,不讓她對自己有旁的心思罷了,否則為何自己在楊府住得好好的,她卻巴巴兒將自己喊回來?相宜在走廊的橫桿上坐了下來,看著院子裏幾個小丫頭子帶著駱相鈺她們在玩耍,丟著沙包,飛來飛去,一院子快活的叫聲。

“大姐姐。”駱相繁從不遠處跑了過來,一雙眼珠子望向了相宜脖子上的瓔珞,流露出眼饞的神情來:“我聽二姐姐說要將你的瓔珞搶了去扔掉呢,你可要仔細些。”

相宜見著駱相繁那討好的神色,不置可否的笑了笑,駱相鈺咬牙切齒的說要扔她的瓔珞已經好幾回了,始終不見她有什麽舉動,今日駱相繁卻拿了這個來討好賣乖。以前駱相繁與駱相群總是在一處,二房與三房的孩子,似乎天生便對大房的子女有些嫉妒,或許是她們的母親教的,總之,她們兩人喜歡挑撥自己與駱相鈺。

只不過最近駱相繁喜歡來接近自己,或許是她天生喜歡念書,也或許是見駱老夫人有幾分看重自己,相宜朝駱相繁笑了笑:“謝謝你,四妹妹,她搶不走我的東西。”

現兒有了楊老夫人這塊招牌,就連駱老夫人都不對她說什麽重話,駱府裏頭誰還敢欺負她?相宜一只手撫上了瓔珞,咬了咬牙,這雖然是嘉懋送給她的東西,打了楊老夫人的牌子,無論如何駱老夫人都不會坐視不管,那駱相鈺如何能搶了過去?

端陽節的早上,闔府歡聚在一處,駱家三位老爺都湊到了一起,前堂一片融融冶冶的氣氛,說說笑笑,好不熱鬧。

駱府的少爺小姐們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父母身邊,脖子上掛著五色結,有些還掛著鴨蛋絡子,裏邊青蓮色的蛋殼薄薄,似乎能照見後邊五色結的影子。相宜與駱大老爺坐在一處,她只覺得全身不自在,好像很久沒有與駱大老爺坐得近了,那感覺很是奇怪。

駱老夫人難得慈愛的笑了笑:“今日是端陽節,咱們一道出去看賽龍舟,吃過午飯便出去,先自己回房準備好東西,那些抹的油,還有嗅鹽什麽的都帶著。老大媳婦,你身子沈重,就留在府裏頭罷。”

駱相琿聽著說要出去,高興得拍起了手:“好哇好哇,看賽龍舟去!”

駱老夫人瞧了他一眼:“琿哥兒的聲音太大了,還有長輩在場,如何能這般高聲?老大媳婦,以後你得多教導教導他。”

“讓大嫂教導,還不如送了琿哥兒去念書,相宜去了楊氏族學,現在便知禮多了,哪裏是原來那般模樣。”駱二奶奶笑得格外開心,她一句話踩了大房兩個人,實在是爽快。

駱三奶奶在旁邊聽著嗤嗤的笑了一聲,見駱老夫人臉色不對,這才收斂了笑容,低下頭去。相宜在一旁見著兩位嬸娘那尖酸模樣,心中暗自告誡自己,千萬不要學得她們這般小家子氣,以後沒由得讓人看了笑話。

駱老夫人沈著臉,兩只手緊緊的捏著佛珠,心中有氣,盡管她不喜歡駱大奶奶,可也不願意見著另外兩個媳婦當著孫子孫女的面這般尖酸刻薄。前堂好一陣沈默,過了一陣子,駱老夫人才開了口:“都回自己屋子裏頭去罷。”

吃過午飯,駱府出發去往陵江邊,到了那裏,果然是人山人海,相宜由劉媽媽抱著,這才能見著幾個烏黑的腦袋。駱府的下人已經將帳篷支好,就等著主子們過去,駱老夫人走到帳篷裏坐著歇氣,瞅了瞅站在面前的子子孫孫:“你們去看賽龍舟罷,我到這裏歇歇氣。”

眾人應了一聲,由仆人護著往河堤上擠了過去,駱相鈺回頭看了相宜一眼:“你怎麽還不跟上來?”

一絲狡獪的光從她眼裏閃過,相宜見著心中一驚,想到了駱相繁告訴她的話,不由得有了幾分警戒。她朝劉媽媽一伸手:“媽媽,你抱著我。”

劉媽媽心疼的看了相宜一眼,今兒天氣熱,人又多,這麽挨挨擠擠的,姑娘肯定不舒服。她慌忙將相宜抱了起來,那黃玉瓔珞正好擱在了她的肩膀上邊,流蘇垂到了背上,一閃一閃的發亮。

駱相鈺見著相宜被抱了起來,她怎麽也夠不著,心中惱火,用力去扯劉媽媽的衣裳:“將她放下來!這麽大了還要抱,羞不羞?”

相宜低頭望著駱相鈺,笑瞇瞇道:“我的腳走累了,自然要抱,媽媽你不累罷?要是累了就放我下來。”

劉媽媽笑著搖頭:“不累不累,姑娘輕得很,一點都不累哪。”

駱相鈺氣嘟嘟的望了相宜一眼,恨恨的轉過了身往前邊擠了去,黃媽媽與喜氣趕緊跟了上去:“姑娘,姑娘,別亂跑,仔細掉到江裏去了!”

駱相鈺沒有搭理她們兩人,只顧在人群裏鉆來鉆去,心裏一股子氣,她本來想著拉了相宜到人多的地方去搶她的瓔珞,若是不給,她就一把將相宜推倒,讓看龍舟的人踩她幾腳,可沒想到相宜根本不上當,沒有半點要跟上來的意思。

究竟要怎麽樣才能對付她?駱相鈺腦子裏就在想著這事,努力的往前邊擠著,想要去找父親給她出氣的時候,忽然旁邊伸出了一雙手,將她的嘴巴捂住,她還沒來得及喊出聲來,一個人便將她橫抱了起來,夾在胳肢窩裏,飛快的擠著往前邊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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